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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記憶 願時光善待我們的父親

在我的記憶裡,我所經歷的37載歲月中,與父親接觸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多。

從我剛入學的時候,父親就一直在外打工,那時的家裡,

經濟條件特別困難,父親每次打電話回來,我們都是去村裡其他人家接電話的,然後就隔著話筒,聽著父親在另一端說著當時都並不以為然的事情。

記得幼稚園那會,我們是在村裡讀的,老師是村裡上了大學的姐姐,學校就是村裡人家空出來的一間瓦房,那裡剛好寬敞明亮,隔著小樹林,有一次,老師讓寫信給自己的父親,還記得當時,我是紅著臉拿給老師看我寫的書信的,那時好多字不會,我就用拼音代替,字寫的彎彎扭扭,但是那時,我卻覺得特別驕傲,因為那是我人生寫給父親的第一封書信,後來,也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有沒有寄出去,父親到底有沒有看見。我只記得當時的自己,紅著臉笑的一臉燦爛。

後來,長大上小學,

父親就幫我們用舊試卷包新書,最喜歡的,就是等父親裁裁剪剪,折折疊疊之後,美美的寫上我們的名字。大氣,端正,好看。父親寫的一手好字,我至今都羞愧難當,讀了十幾年的書還比不上父親。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放在我們三姊妹身上,一點都不為過。我大姐初中的時候,因為知道家境貧寒,就主動輟學,直接把課桌搬回家了,記得那會,母親攔了好久好久,最後說著說著都哭了,大姐還是堅持輟學,最後花三百元去學了縫紉。幾個月過後,大姐就和父親一起在外過著打工漂泊不定的日子了。

我至今都從未見過父親在外,在極度高溫的情況下,一個人拉著兩個重三四百斤的磨具工作的樣子,我都無法想像,

到底是生活給了我們多大的壓力,在父親並不高大的身軀上,才會承受這麼多。

記憶裡,不知道有多少個春節,是沒有父母親在家陪伴的,每每看到別人家其樂融融,親人都回家團聚,心裡就莫名的失落。後來,父母親回家過年了,我們三個就負責在臘月底,打掃家裡的衛生,桌子,椅子,一張張,一把把,擦了又擦,然後放在陽光都不夠溫暖的冬日下,曬上一曬。

記憶最深的,還屬每次打開家門,那股濃濃的,撲鼻而來的發黴的味道。但是盼著親人回家團聚,就算是短短的那麼幾天,也勝過一切外在的因素。家,始終是溫暖如春的。

漸漸的,十幾年過去了,我大學畢業,家裡條件也越來越好,父親開始再也不用一個人漂泊在外了,

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完美的開始,可是在我家,這卻是災難的開始。

從14年至今,父親連發哮喘,摔碎腳踝骨,以至於如今出車禍,總是剛好一樁又接著一樁,我不知道上天是如何安排的,為什麼在同一個人身上,連續四年,事故不斷,還一次比一次嚴重,總是命懸一線,總是受災受難,我不知道父親還要承受多少,上天才願放過他,這樣一個大半輩子都在勞碌奔波而直心腸的人。

上天太過殘忍,好人,為什麼沒有好報,另一當事人為什麼至今都無一絲愧疚,不探視,不承擔責任,毫無違和感的每天說著和他毫無關係。

這座城,已由當初的陰雨天變成了火辣辣的太陽,父親依舊是沒有蘇醒,十天,整整十天過去了,一路的好心人那麼多,

認識的,不認識的,天天相見的,素未謀面的,家人,朋友,路人,過客,我們三姊妹,都不知該如何去感謝,這麼多,這些人

父親,您是否有看見?您是否感知到?日月星辰依舊沒變,如果您感知到我們的真心,看到我們的努力,請您,一定,一定,一定要醒過來,哪怕是看我們一眼,不用說太多的話語,不用太多的肢體語言,我們都懂您,只要您在,我們這個家就是完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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