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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是單人房

[楔子]

茱若男有一個標準酷的段子,那就是她的新好女人的準則。她說做女人嘛,我向來推崇“雙B”標準:Brain和Breast,尤其是第一“B”(腦袋)是最重要的了,女人只有足夠的聰明才懂得如何運用第二“B”(胸部)。

沒有Brain而只有Breast,那純是“胸大無腦”的木頭美人;

而假如只有Brain卻沒有漂亮的Breast,自然就少了女人味;

最不幸的是“雙B”一個都沒有,Aha,那還算女人,甚至還算人嗎?

[自白]

那是2000年的夏天,在一次露天燒烤聚會上,我第一次見到茱若男,她借著幾分微醺的酒意,雙頰酡紅,目色迷離,發表了她的上述“雙B”標準。

有一個男士公然挑釁:你談的是做女人的標準,

那麼請問茱小姐,你的名字“若男”是不是有些女權主義的意味?

我記得當時茱若男似乎穿一件泥色的吊帶長裙,她聳聳優美的雙肩又雙臂交叉輕撫著肩膊,像是拂去瀉在肩頭的煙塵: 沒有啊。我覺得我的名字是寓意女性要像男性一樣生活,二者是完全平等的而不是誰仰視誰或是誰俯視誰。這是女性主義,而不是女權主義。

那位男士突然轉了話鋒斗膽問:你談了“雙B”標準,請問我們的若男小姐用的是B罩杯還是C罩杯?

茱若男剛才還顯得迷離而流轉的眼波頓時變得犀利而漸露鋒芒:

稍微有些英文常識的人都會明白我剛才所說的“B”和你說的風馬牛不相及。你很獨到地認為你我說的是同一回事兒嗎?

她的大眼睛緊緊逼視著對方說:那我告訴你——蛋黃蘸醬油畢竟不是螃蟹,雖然有那麼幾分相像。事物是這樣,想必人也是這樣子吧。

她又在眾人喝彩的哈哈大笑裡調整好了自己微笑的表情,不無戲謔也不無驕傲地補充道:還一箍梢哉婊卮鵡愀詹毆趾悶嫻奈侍狻沂荂罩杯。

然後茱若男起身去洗手間,在經過那位男士身邊的時候她似乎很不小心地碰翻了他的啤酒杯,一大杯啤酒傾倒在他的褲子上。

茱若男大笑著為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如果你說話小心一些的話,我想我的舉動也會小心一點點的哦。

我當時就迷上了茱若男,而且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飆升到不可救藥。

我覺得她很特別,很風情,看似奔放不羈,

但骨子裡卻很有自己的分寸感,有所為,有所不為,實際上就是典型的外圓內方的性格。而且更難得的是,她冰雪聰明,反應機敏,暗露鋒芒卻又點到為止,總不忘給人留有一定的餘地和臺階。

後來我請她吃飯,把對她的印象跟她講了,茱若男的形象又變了另外一種,這一回她高興得像個在我面前撒歡的小妹妹:

有的人喜歡我卻不懂得欣賞我,有的人欣賞我卻不真正理解我,有的人可能既不懂得欣賞我也不理解我,而有的人卻既理解我又欣賞我還特喜歡我。歐陽,但願你是最後一種哦!

天!我暈!直接被她的繞口令給繞暈了!

我不知道假如把《射雕》中的“靖蓉戀”搬到現實生活中會是怎樣,反正,我感覺自己在茱若男面前顯得總是太笨、太慢了一點,

我永遠跟不上她的節奏,思維、語速、行動力,還有更多。

是我太因循太笨拙了,還是她太活躍也太善變了?我也搞不清。

她的興趣十分的廣泛,知識面相當的廣博,融會貫通的能力又極強,看不出哪是她完全陌生的領域,即使暫時對哪一方面不熟悉,我想必要的話她也會在盡短的時間內迅速惡補成那一方面的專業人士。

她的確把所有的分寸都拿捏得剛剛好。她幾乎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除非是神機妙算般地知道我情緒低落,工作、生活中遇到麻煩。這時她也極少說些小女人的廢話,她會安撫你的情緒卻讓你幾乎覺察不出來,她還會提供給你最具有鼓舞性或啟發性的建議,有時是直接拔劍出手相助。

然後——寶劍回鞘,悄無聲息,不落痕跡。她又要在我的視線裡“蒸發”一小段時日了。

然而我開始感到不安和恐慌。畢竟我還沒有心靈結構粗糙到不會想“愛是相互給予”的那種地步。我開始懷疑自己能為茱若男做些什麼,她似乎不怎麼需要我。

不被需要的一方早晚會慢慢墮落成兩個人中的弱勢一方。我可不願那樣自甘墮落。

茱若男一臉委屈地撅著嘴:我依賴過你哦,比如說請你幫我燒錄光碟、在電腦上存個檔什麼的,向你討教你送的那部功能比我頭髮絲還多的相機到底怎麼用,在外地逛街牽著你的衣角免得弄丟了自個兒……

說的也是。但是,但是我還是不安。

看著她忙著自己的事情,忙著賺錢,忙著報班學習,

忙著練瑜伽、練模特禮儀,忙著美麗,似乎是個會分身術的長袖善舞的魔女。我總是擔心她會不會——分心術?

然而茱若男是堅決奉行“雙B”原則的。她說她最想跟我要的是自由度,不是縱容而是包容,不是親密無間而是親密有間。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擁有自己的追求和自己獨立的天空,那麼她和那些惹人厭的黃臉怨婦又有什麼區別?如果愛情僅僅是相互捆綁,那無異於作繭自縛。一對聰明的相愛的人兒,就要尋求共贏。

有人說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在茱若男那裡她把這一切全給顛覆了,她嗤之以鼻地說不自信的小女人才會那樣沒出息地反過來複過去地掂量呢,她從來都不會想那麼多無用的。她在感情裡她從來都是:

一個人不孤獨(即使孤獨也是美麗的),兩個人很享受(不開心了就改變)。

是享受,而不是忍受——她伶牙俐齒地運用重音強調。

茱若男的做派總讓我想起莫文蔚的那首歌:也許你的愛是雙人床/說不定誰都可以陪你流浪;也許你的心是單人房/多了一個人就會顯得緊張;也許你的心是單人房/但你的欲望卻是一張雙人床……

然而她卻一邊打開我給她買的哈根達斯,一邊指著上面冒的蒸汽說:什麼時候兩個人都像這水蒸汽就好了,一方在另一方需要的時候如影隨形,卻又能自行蒸發,兩個人相互都能做到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就算是棋逢對手了吧。

一個人不孤獨(即使孤獨也是美麗的),兩個人很享受(不開心了就改變)。

是享受,而不是忍受——她伶牙俐齒地運用重音強調。

茱若男的做派總讓我想起莫文蔚的那首歌:也許你的愛是雙人床/說不定誰都可以陪你流浪;也許你的心是單人房/多了一個人就會顯得緊張;也許你的心是單人房/但你的欲望卻是一張雙人床……

然而她卻一邊打開我給她買的哈根達斯,一邊指著上面冒的蒸汽說:什麼時候兩個人都像這水蒸汽就好了,一方在另一方需要的時候如影隨形,卻又能自行蒸發,兩個人相互都能做到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就算是棋逢對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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