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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爾:新時代

泰戈爾:新時代

今天,在清晨牧場擠了第一桶牛奶,集市的商人做成第一筆生意之際,我迎著清新的晨光,挎著籃子,叫賣略黃的未成熟的果實。

我在路上徜徉了幾個小時。

許多人對我的果實議論紛紛。許多人拿了又退回來,許多人品嘗而不掏錢。

一天荏苒地逝去。

時光消逝不留下足印。

然而,我們為何貯存回憶的負荷?為何把一天的責任拖到另一天?欠款償還,貸款收回,為何不坦然地面向未來。

我承認,單賣昨天的剩貨,生意不會興隆,但賣一些又何妨!

日復一日,人世的房租用現金支付,最後一天徒勞地炫耀威力,

徒勞地鎖門,是何等的愚蠢!

所以,聽見第一聲鐘聲,我便出門清理債務。走到門口,一回頭瞅見你立在“當代”的花苑裡。

今後你的夥伴叫嚷不需要我這個人的時候,你心裡將湧出一陣痛楚。

這是我的憂慮。

這是我的希望。

你不是來裁判()孰是孰非的,你連結你的歲月和我的歲月,以你的心。我凝視著你的大眼睛,你的眼皮上泛著含愁的期望。

於是,我重又返回,信守愛的誓言。日暮黃昏,我望著你的面孔,作新的嘗試。我用你心意的首飾裝扮我的立意。我想著你,把它留在你路邊的旅舍,行路的朋友,但願今後你說,它感動了你的心,滿足了你的需求。

我沒有時間沽名釣譽。你由衷地信任我,把你的信任留給後人作為川資,

是我的心願。

願你自豪地宣佈:我是你們中間的一員。懷著這種熱望,我走進當代——驀然回首,不見你的蹤影。

你去的地方,我的舊日蒙著面紗早去了,舊歲之歌有了永恆的內涵。

如今,我獨自在“新穎”之群中磕磕碰碰地行進,這裡,只有今日,沒有昨日。

泰戈爾:劇本

我寫了個劇本。

先簡單介紹一下內容:雷神因陀羅的貴賓阿周那步入天堂樂園,歌舞伎優哩婆濕上前敬獻花環。阿周那手足無措地說:“女神,你是天國的名伎,享有完美的榮譽。你的風姿無可疵議。容我向你施禮,你芳香的花環應當獻給神仙。”

“天國沒有匱乏,”優哩婆濕感慨萬端地說,“神仙無欲,素不索求。我枉有閉花羞月之色。唉,既然不存邪惡,需為誰追求真美!在神仙的頸項上,

我鮮麗的花環分文不值。我嚮往凡世,恰如凡世盼望我。所以我來到你面前。傾吐對你的愛慕,與我締結金玉之緣吧!凡夫俗子流下瓊漿般的淚水,這在天界是一種渺茫的期望。”

我以為我寫了個很好的劇本。

怎麼,要我從信裡刪除“很好”兩個字?為什麼?這是自誇?不,這是從我的筆端流出的真實。

你驚異於我的不謙遜,問道:“你敢肯定很好嗎?”

“我並非絕對地肯定。”我說,“一個時代的佳作在另一個時代也許算不上是佳作。我只是不假思索地稱它是這個時代的好作品。我若猶疑,保持沉默,沉默難道是雋永的真實?”

幾十年來我創作了數量可觀的作品,竊以為是上乘之作。假若我成了我的死對頭,抨擊它們,我可就“興高采烈”啦。

這個劇本某一天將落到那樣的境地,所以懇求你允許我今天坦直地說,這是個好劇本。

這可能引起一些誤解,情況有如大雨驟降,四處淌著一股股濁水。

然而,我的筆仍將在紙上蹣跚地前行,像喝了過量的酒,醉醺醺地狂舞。

我將寫完這封信,如同航船駛入濃霧,機器並不會停止運轉。

再談談劇本的語言。

文友們竭力主張,劇本的對白應該是韻文,而我寫的是散文。

詩是大海,是文學太初時期的首創,其特點表現在格律的跌宕的波浪。

散文姍姍()來遲。

它的盛宴在刻板的格律之外。它的廳堂裡,美醜、是非互相擁擠;破爛的披氈和綾羅綢緞纏裹在一起;樂音、雜音相混。

散文的號令朝天空升騰,駕著歌聲,駕著咆哮,駕著輕柔的旋律,

駕著驚天動地的風暴。

散文時而噴射火焰,時而傾瀉瀑布,散文世界裡有遼闊的平原,也有巍峨的山嶺,有幽深的森林,也有蒼涼的荒漠。

誰欲駕馭散文,誰必須學會多種技法,具有高屋建瓴的氣概,避免筆勢的凝礙。

散文沒有外表的洶湧澎湃,它以輕重有致的手法,激發內在的旋律。我用這樣的散文寫的劇本裡,既有亙古的沉靜,也有今時的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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